排污。

【凌赵】默 (上)



*凌赵
*非一段流
*想写污结果话痨是什么鬼
*想写点温馨向结果写着写着这是什么鬼



默(上)



在赵启平的记忆里,凌远从来都是体贴入微的,从不抱怨。

那年,凌远骑一辆重磅二八大杠,问同学借的。他要去导师家取一份材料。

二八大杠是自行车,又高又重,但在凌远手里把得很稳,温顺又威风凛凛,旧得像是从民国走出来一样。

赵启平坐在后座上,说:“师哥,好饿啊。”

骑出一段路,凌远停下车,到街尾一家店里捧了一纸袋肉包子回来。

肉包子在冬日清晨冒着热气。

赵启平一双长腿几乎能拖在地上,倒是悠哉,双脚一踩罩着车链的铁盘,缩在凌远宽阔的背影后面吃包子。指尖在包子上快速换动,烫手烫嘴,还是要吃,边吃边嘶嘶。

肉包他最爱吃那家的,皮薄馅多,是汤包,冬天吃简直是享受。凌远一直都记得。

说起来这辆二八自行车还是赵启平撺掇凌远借的,凌远拗不过他,只好借了出来。

他的小师弟总有稀奇古怪的主意,凌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。

离导师家还有一小段路程,远远传过来唢呐声,凌远转过大大的角,迎面驶来的车头贴了白色的纸花,随风漾着浪花。

一队送葬车。

“哎凌远。”

“叫师哥。”

“……师哥。”赵启平撇撇嘴。

“我要是有一天比你早死,你怎么办啊。”他接着说。

凌远知道他是看见了这队车,目光在洁白的纸花和五颜六色的花圈上停了又停,轻轻斥了一句:“瞎说,什么死不死的。”

“废话少说,你就说怎么办吧。”赵启平模仿着武侠剧里的声调。

“能怎么办,重新找呗。”凌远的声音里都是笑。

“真不会说话!难怪没人要你。”

哪里是没人要,系里谁不知道,对传奇的凌远师哥心怀憧憬和爱慕的小师妹多了去了,可传奇的凌远师哥谁也看不上,愣是单身好几年。

凌远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,笑了一声,很轻地融化了唇边的空气,“有你要就够了。”

赵启平切了一声,但心里很高兴,捏着一只包子越过肩,喂到卖力的师哥嘴边。

凌远眼睛盯着前方,咬开包子皮,烫热的汤汁淌进嘴里,很鲜。

到了导师家,包子早就被吃完了。导师姓金,是凌远的导师,也是赵启平的导师。

金老师和蔼可亲,在专业领域是权威,但为人很亲切,开门让两人进来了,还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。两个人就笑,说吃过了。临走金老师还乐呵地说,关系很好嘛,凌远你作为师哥,要指导指导启平,有空多交流。凌远点头,一件一件答应下来。赵启平在一边就忍不住想笑,心说交流指导凌远做得很好,各个方面。

那个时候,赵启平还没发现凌远这个人理智得让人觉得冷酷,工作作风堪称霸道。

不,不是没发现。他心想,我是知道的。

赵启平拿笔头抵着下唇,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。

凌欢走进办公室,看见她们第一医院的青年才俊在傻笑,傻笑完了又发呆。她一颗玲珑心,顿觉有情况,走过去一拍赵启平的胳膊,笑着问,“想什么呢,思春啊。”

赵启平回过神,看了她一眼,继续在桌上摊开的病历本上写写画画,答:“今年冬天这么冷,谁不思念哪。”

凌欢不是他这个科室的护士,跟赵启平年纪相仿,认识好几年了,经常开无伤大雅的玩笑。她熟门熟路坐在桌对面,眼珠一转,抱怨道:“唉,就20号了,每个月都聚餐,哪儿有空呀,估计也没几个人到,赵医生,你去吗?”

赵启平的笔没停,说;“我就不去了,给韦兄一个机会,为朋友两肋插刀,我不插谁插。”

凌欢乐了,赵启平说起话来不紧不慢,也是一把磁性的好声音,总体看起来温文尔雅,总觉得哪里贱贱的。

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,又说:“得了吧,说得好像你不去他就有机会似的,你不去,我那帮姐们儿八成也不会去了。”

赵启平笑,问:“韦兄让你来找我的?”

“韦兄”是指韦天舒,普外主任医师,诙谐幽默,赵启平挺喜欢这个朋友。

凌欢见他听出来了,大大方方承认,“是啊,他让我转达你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”

赵启平合上笔帽和病历本,声音很遗憾,“春节将至,忙得焦头烂额,我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,没有闲心去聚餐。”

拒绝都这么干脆,换了她的姐们儿在这,一定会发花痴。

凌欢没辙了,心想我已经仁至义尽,于是说,“好吧,我哥也拒绝他了,这下他是孤家寡人一个,让韦天舒哭去吧。”

说着她看眼手表,起身离开,走到门口想起什么,“金副院长回来了,找你呢。”

说完挥挥手就走了。

这时是下班时间了,住院部办公室静得可怕,赵启平抿着嘴唇,一言不发,好像凌欢说金副院找他都没听见。


开车回家的路上,整座城市渐渐进入黑夜。到晚上反倒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比白天更热闹。

电梯坏了,只能走楼梯,赵启平刚进楼梯口就被叫住了,赵启平回头一看。

“秦主任。”

“小赵!来得正好,过来一下。”

秦少白拖着一大袋东西,正左右为难,看见赵启平像是见了救命稻草,也不扭捏,“有凌远手机号吗?”

赵启平沉默了一下,“没有。怎么了?”

秦少白一听,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“凌远的书,”她指了指袋子,懊恼不已,“我有事找他,就想着顺便送过来,出门急,我忘带手机,结果电梯又坏了,倒霉到家。”

赵启平一愣,“凌院长住这儿?”

“是啊。”秦少白愁眉不展。

凌远也住这儿?赵启平的心霎时砰砰直跳,脑子里有点乱,一件举手之劳的事立刻变得犹豫不决。最终还是决定帮忙,心想送到就走。

可惜事与愿违,赵启平刚放下东西想走,就被秦少白拉住。

事先准备好的借口已经在嘴边了。

门开了,是凌远。

凌远似乎刚洗完澡,头发有点湿,穿着居家,米白T加格子裤,相当简单的一身。

秦少白大概没想到在医院除了白大褂标配,永远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的凌远,在家甚至有些闲适明亮的味道,仿佛与医院里那个时刻紧皱着眉头的凌远判若两人。她边跟凌远说正事,边开了几句玩笑,穿什么都帅难怪当年在医学院迷倒一大片师妹云云。

赵启平有些想笑。

何止迷倒,简直是祸害,让多少人念念不忘。苏纯就是最好的例子,韦天舒说的没错,拿他当男朋友的标准,那些师妹哪可能找得到男朋友。

不过他们可能不知道,赵启平以前还嘲笑过这个男人发型老气。

凌远笑了笑,没接玩笑的话茬,依旧请他们进去。秦少白摆摆手说不用了,打算就在门口听听凌远的看法。

凌远没继续坚持,沉默下来,眉心浮现好几道沟壑。

凌远思考问题的时候,总是把眉头皱紧,赵启平不喜欢,总说他像个小老头。

赵启平站在一旁,凌远和秦少白在谈的事情他没听,这时走又太突兀,只能干站着,不时看看左右通道两头,瞅瞅鞋尖,换换站姿。

秦少白谢绝了凌远开车送回去的提议,说自己有车。终于,她抬手,“走了啊。”

凌远道了别,嘱咐大大咧咧的好友开车小心点,关上门。

赵启平甚至有点忘了怎么开口说话。

“想什么呢,小赵。”秦少白问。

“啊?没什么,谈完了啊。”赵启平的声音有点干涩。

“今天谢谢你了,没吃饭吧?请你吃饭。走。”秦少白丝毫察觉不到异样,拍拍赵启平的胳膊。

赵启平点头道谢:“不用了,秦主任……”

秦少白懒得多说,直接把人拖走,“客气什么。”

客气不好吗?最起码还能客气两句,而不是彻底忽视,只剩下沉默。

赵启平踉跄两步,这么想。
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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